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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寻那个蓝太阳

 
 
 

日志

 
 

【转载】(长篇节选)追寻那个蓝太阳 作者:王庭顽  

2017-03-30 05:58:55|  分类: 默认分类 |  标签: |举报 |字号 订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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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影剧☆ 精品专辑】《中国作家协会》:http://q.163.com/zgzjxh/


中国作家协会◆精品电子旬刊 [2017第03期 总第199期] - [中国作家]电子旬刊 - Chinese Writers Asso


 

               作者:(长篇节选)追寻那个蓝太阳   作者:王庭顽 - [中国作家]电子旬刊 - Chinese Writers Asso王庭顽       责编:小说影剧 - [中国作家]电子旬刊 - Chinese Writers Asso  卡  莎


(长篇节选)追寻那个蓝太阳(九)  

 

/ 王庭顽


中班是稳定了,快班的稳定是自然的,然而快班老师的日子不是那么好过的。中快班分班后,乌云尚未消散的办公室,刮起一股丝丝的冷风,风言风语也就产生了,什么“我们乐亭中学由一班从未教过初三的老师教快班,中考成绩不差才怪呢?只是到时候,我们这些老师无法面对父老乡亲!”,“一群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还真的教快班,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之类的话,虽说不是明目张胆的说出来,但我们在有意无意间还是能听得到的。A老师他们呢?是根本没有听见这些风言风语,还是装作没听见,我不知道。总之从表面上看,这些风言风语根本没有影响他们的教学情绪。或许,这些风言风语他们是根本不屑一顾吧,我在心里这样安慰着自己。 

    我们这里有句土话叫做“黄鼠狼掀不起大风浪”,意思是不是货真价实的东西,再怎样张狂,照样是没有市场的。这些风言风语在我们学校,大概是属于这类的吧。老师们都懒得搭理,风言风语也就自动消失了。按理来说,A老师他们应该没事了吧。错!一场灾难性的大风大浪在后面正等着他们,特别是A老师。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在我们这个大村的社会阶层,有了这样一种说法:这一届的初三,将是乐亭中学历史上最差、最糟糕的一届初三!社会对学校的批评是此起彼伏,最着急的还是初三快班学生的家长。为什么?到学校去找校长理论,怕得罪孩子的老师,怕老师给小孩穿小鞋;不去学校和校长理论,又怕孩子的前途受到影响;事实上还有一部分生活比较拮据的快班学生家长更难。如果我们学校初三快班真的不行,家境好一点的家长为了孩子的前途,下学期可以把孩子转到二中或县城其他中学去读书,无非是多花些钱。而生活比较拮据的快班学生家长可不敢这么想了,他们没有足够的钱作为底气来说话。他们是乐亭中学好孩子在这里读书,乐亭中学不好孩子也要在这里读书。可家长对自己孩子的希望都是一样的,他们都希望自己的孩子有一个美好的前途。生活拮据,他们失去了选择的权利,他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老师把自己的孩子给耽误了,能不着急吗?王猛的奶奶就属于这类的家长。

    王猛的父母常年在外打工,前几年是挣了些小钱,可是一做房子,家里的钱就“哗哗”的像流水一样,全被用光了。房子做了两年,楼房主体才勉强完工。装修嘛,我看得等个三五年再说,因为我们这里的人家做房子都是这样的。像王猛奶奶那样的家长,听到“这一届的初三,将是乐亭中学历史上最差、最糟糕的一届初三!”这样一个消息,那还不得急死!果然,王猛的奶奶还真就听到了这样的消息,跑到我家来找我父亲。

    那是一个冬天的夜晚,秀在我家吃了晚饭,和我商量着结婚事宜。这里我要说明的,不是我们急于结婚,而是我们这里的风俗是:订了婚的青年男女,一般要在订婚当年结婚。如果订婚当年没有结婚,男方家会觉得很没面子,甚至会被别人瞧不起。像我家,家境应该算是还不错,我父亲又是个要面子的人,我和秀自然是要在过年之前结婚的。更何况我远在杭州打工的岳父岳母大人,早就无数次打电话来催促秀,要秀准备好结婚的嫁妆,说是如果等到他们打工回来再准备,怕是来不及了。秀也急于置办嫁妆,多次想找我商量,由于我自初三中快班分班后,做了个无冕之王----见习班主任,工作自然比前几年忙多了,秀很理解我,也不愿打扰我,结果是一次也没和我商量。就这样一拖再拖,一直拖到非办不可了,秀才不得不跟我提起这事。我嘛,平时只知道看书教书,对于结婚需要置办些什么,我真的不知道。秀呢,比我好不了多少,只知道她父母要她买这买那的,真到临了要她自己去买的时候,她却不敢了。正在我们不知所措的时候,亲从外面回来了。

    我们相互打过招呼后,父亲主动告诉我们,我们的结婚用品,男方女方的,他都给我们准备好了,不用我们操心。秀惊奇地问道:“爸,你怎么知道我还没有准备好嫁妆?”父亲哈哈笑着说:“你呀,还不是和我宝贝儿子一样,成天就想着教书,哪里还知道这些呀?”原来是我那岳父大人催秀买嫁妆,好大一阵子见秀没动静,又不愿耽误在外挣钱,只好打电话叫我父亲帮忙。我父亲本来就是一个喜欢帮忙的人,更何况是儿女亲家,二话没说答应了。我这才明白,父亲这段时间特别忙,原来是为我和秀的婚事,在做两家的准备。秀刚要表示感谢我的父亲,母亲从厨房那边进来了。母亲一进来就告诉父亲,说我那太婆,也就是王猛的奶奶这几天天天来找我父亲,念叨小孩读书的事,要父亲去她家看看,免得晚上老人家黑灯瞎火的跑来跑去,摔倒了可不是小事。父亲答应了,他是在外面吃了饭回来的,说是等他洗涮好了再去太婆那儿看看。正说着,王猛的奶奶来了。王猛奶奶一进门就嚷嚷,要我父亲这个做村主任的大孙子去学校和校长说说,把那些教她孙子王猛的什么什么老师给换掉,让我们家B这些原来教王猛的老师教。父亲一听可急了,连忙给王猛奶奶使眼色,并用其他的话题岔开,因为父亲知道A老师是秀的姑父,且知道秀和A老师的感情很好,父亲必须顾及秀的面子。王猛奶奶可不懂这些,还在一个劲地嚷嚷,说是不会教书的人就别逞能,在关键时刻把人家的孩子给耽误了。还说像我父亲这样一个村主任,比校长还大的官,一定要到学校去和校长说说,不能再让那些不会教书的老师继续教她的孙子。

    我知道父亲是如何也摆不平这官司的,再说父亲对学校的具体情况也不熟悉,他自己都不清楚的事,怎么答复王猛奶奶。情急之下只有我出面了,或许能摆平这官司。好在我做了半个学期的见习班主任,有了一定的应变能力。我先把王猛奶奶稳住,并招呼她坐下。为了增强自己说话的可信度,我故意绕着弯子问道:“太婆,你相信我啵?”

    “相信啊!”王猛奶奶乐呵呵的笑看着我,说,“这么一个有出息的孙子,我还能不相信?”父亲趁着我说话的当儿,去卫生间洗涮了。

    “那不好意思了,我要问太婆一个问题,太婆能不能实事求是的回答我?”我说。

    “你问吧!”太婆看着我,不知道我将要问她什么问题。

    “我说了你可别生气啊,好不好?”我进一步说道。

    “我不生气!”王猛奶奶肯定的说。

    “听人家说昨天下午我妈向你要一个柚子,你硬是舍不得给,还骂我妈是个贪小便宜的人,是吗?”我故意撒着谎问道。因为我知道王猛家做新房子的地方,原来是王猛爷爷经营的一片果园,里面栽了许多果树,有桃树、梨树、枣树,还有柚子树和橘子树,枣树和柚子树是栽在果园四周的。王猛家做房子的时候,砍掉了很多果树,但地边的柚子树、枣树还有一些,没有被全部砍掉。

    我这样一问,不仅王猛奶奶急了,母亲也急了,她们都叫我不要随便相信别人的话。我从她们着急表白的话语中知道,原来母亲还真向王猛奶奶要过柚子,不过不是一个,是两个;时间也不是我们说话的头一天,而是已有一个多星期。也正是从母亲和王猛奶奶的辩解中,我才知道我们这里原来有这么一个习俗,凡是将要娶新媳妇的人家,在办喜事前,都要准备两个又大又圆的柚子和一大捧枣子,摆在家里的香案前,祈祷“早生贵子”“又得一子”,意思是希望新媳妇早生儿子,多发子发孙。“子,子是什么意思,子就是儿子。”王猛的奶奶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向我解释道,“你妈向我要柚子发的是我们老王家的子孙,我高兴还来不及,怎么会说你妈爱贪小便宜呢?不信你问问你妈!”

    母亲在一旁努力地证明着王猛奶奶的清白,说是向王猛奶奶要柚子的时候,是王猛奶奶要我母亲一口气打下了七八个柚子,最后两人左挑右选,挑中了两个又大又圆、皮色又好看的柚子由母亲带回来,是希望我们家的子孙像母亲带回来的柚子一样长相好、身体健康、白白胖胖的。王猛的奶奶本来是想让我母亲多带两个柚子回来吃,可考虑到我母亲不小心会把摆在香案上的柚子与可以吃的柚子混淆了,所以没有多给我母亲。说到这里,母亲仿佛明白了似的对王猛奶奶说:“婆婆(我们这里管‘奶奶’叫‘婆婆’),是不是有人管这事嚼舌根?”

    王猛的奶奶一听,拍着大腿说:“是的,肯定是因为这事!”

    可她们两个想了一会儿,好像当时没有旁人在场,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我心里暗暗发笑,但还是忍住了,接着又进一步问王猛奶奶:“太婆,你真的没有说我妈喜欢贪小便宜?”

    王猛奶奶惶急地说:“你妈都在这里,你怎么还不相信我?”

    见王猛奶奶急了,我轻笑着安慰王猛奶奶说:“我信我信,太婆!这都是有人在嚼舌根!但我还有一个问题问你,你说在人家背后说的坏话能信么?”

    “不能信,”王猛奶奶不假思索的说,“在人家背后说坏话的人都不是好人,好人都是有话当面说的!”

    见王猛奶奶中计了,我接着她说:“太婆,我能不能再问你一个问题?”

    “你是不是又听人家说我什么了?”王猛奶奶警觉起来,不安的问我道。

    “不是不是!”我边安慰着王猛奶奶边说,“太婆,我只是想问你,你说教王猛的老师都是不会教书的老师,那么这话你是听王猛说的,还是听别人说的?”

    “我听人家说的!”王猛奶奶很快的回答我。

    “太婆,这话能信么?”我紧逼着问道。

    “人家都这么说,我想应该是真的!”王猛奶奶大概是发现自己说的话前后有矛盾,迟疑着说。

    “太婆,我再说一件事给你听,你能信吗?”我问王猛奶奶。

    “你说吧,我听着!”王猛奶奶没说信,也没说不信,大概是怕自己不小心会说错话上了我的当似的。

    “你还记得暑假补课的时候,我和几个老师到你家去叫王猛到我班上来上课的事吗?”我有意加重相关的了重音,提醒似的问王猛奶奶。

    王猛奶奶想了一会儿,高兴地说:“记得,你和几个老师是去过我们家一次,你们都挺关心我们家毛毛,都是好老师!”

    “记得就好!”我说,“现在我告诉你,王猛没有到我们班上过一节课!”

   “什么?!”王猛奶奶惊讶地问我道,“那时候我叫他到你班上念书,他答应得好好的,后来还说你这个哥哥会讲课,他喜欢听你这个哥哥讲课。”

   “他骗你的!”我直接了当的说,“不信你回去问问王猛,就说你已经到我家问了我,看他怎么说。”

   “这么点点大的一个小孩,居然学会骗人了,”王猛奶奶生气的说,“看我回去打他个不老实!”

   “不要急,我来告诉你他为什么不愿意到我们班来上课。”我对王猛奶奶说,但王猛撒谎的事我是不知道的,过后我想,可能这是他们同学商量好了怎么对付家长的吧。

    接着我把因为两个班竞争,自己班上的几个老师上门拉学生,因为路近,我被他们强拉着去王猛家做工作,结果别人班上的学生没拉到,自己班上的学生反倒要跑到别人班上去,是王猛的班主任不肯接受,我们班才稳定,以及后来两次月考我们班都输了,校长考虑到怕影响像王猛这样的优秀学生,所以决定两个快班合并为一快一慢的事告诉了王猛奶奶。当然我在告诉王猛奶奶这些事的时候,隐瞒了我们班“名师团”老师耍手段的事,因为我怕社会影响不好。王猛奶奶听我说完,问我:“你说的都是真的?”

    “真的不真的,我不要你相信,”我欲擒故纵地对王猛奶奶说,“你回去问问王猛就知道了。如果王猛说是假的,那就是假的。”

   “好,我回去再问问他,他要是再撒谎,我揍死他!”王猛奶奶说着,又嘱咐我几句,要我在学校好好照看王猛,就起身要回去。是母亲拉住了她,又拉了会儿家常才回去。

    父亲是王猛奶奶快要走的时候才从卫生间出来的,王猛奶奶刚走,父亲就责问我,说我们学校到底是怎么回事,闹得整个大村都是风风雨雨的,在社会上反应极坏,这是从来没有过的。大概是有所怀疑吧,父亲责问我是不是我们班的老师在拿全村孩子的前途作为要挟条件,和校长抬竹竿子。如果真是那样,哪怕是秀在场,他也绝对不会放过我的。我很不想在家里谈论学校的事,没办法,既然父亲这样怀疑我,我只有把事情的整个经过,从A老师为什么教初三,到第二次月考再分班后学校的风言风语,甚至包括我们学校老师对几个学校领导的评价,都一五一十的对父亲说了。父亲听后叹了口气,对我说:“唉,都是权力惹的祸。你们学校领导的笑话,在我们整个大村是闹得人尽皆知,没想到现在又和老师闹出这样的好事来,真是不应该!”父亲尽管知道我们学校领导的许多不是,但对我还是不放心,对A老师的教学能力也持怀疑态度。他担心的是有秀在场,我偏心袒护A老师,为的是让秀脸上有面子些。他的怀疑不是没有理由的,他知道我教学很认真,教学成绩不可能比别人差。为了消除父亲的疑虑,我问父亲:“爸,你在村委会工作,如果村委会领导之间关系不和睦,特别是你和村支书之间很不和睦,那么村委会的工作好做不好做?”

   “肯定不好做!”父亲说,“我在村委会的工作原则上是:我是副手,我必须尊重支书的意见。如果支书的意见错了,我会想办法让他明白他自己错在哪里,但不会和他发生矛盾;如果支书对我的意见提出不同的看法,我会认真考虑,然后再答复支书。”

   “那就是村委会领导之间不和睦村委会的工作就不好开展,没错吧!但如果你的工作能力很强,你和支书又矛盾很大,这时候你的工作是不是能达到你理想的效果?”我进一步问父亲。

   父亲想了想,说:“工作肯定很难做,要想做好就更难!”

  “也就是说村委会领导之间配合得不好,村委会工作就难做好,是吗?” 我总结性的对父亲说。

   父亲听我说后,认真的点点头,没有说话。

   “你要知道,我们一个班的老师,就相当于你们村委会的领导。”我又对父亲说,“如果我们老师之间配合得不好,要想取得理想的成绩,很难!再说就算我工作能力强,但不排除有人工作能力比我更强,是吗?”

   父亲还是点点头,没有说话。忽然,父亲用异样的目光看着我,赞赏的对我说:“小子,我发现你是越来越会说话了,你现在是真的成熟了!”

   “你也不看看我是谁的儿子!”我诙谐的对父亲说。秀一直是坐在一边认真的听我们说话,听我说到这里,忍不住笑了。

   父亲也笑了,脸上露出很欣赏我的样子,然后又自言自语的说:“下次我知道该怎么说话了!”

   我好奇的,同时又有点打趣的问父亲:“什么下次该怎么说话了,是不是跟我学会了说话就可以去摆擂台了?”

   “去去去,看你美的!刚夸你一句就没大没小了!”父亲笑笑说。然后看看秀,又看看我,无奈的摇摇头说:“还不都是你惹的祸?”

   父亲的这句话让我摸不着头脑,我真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错误。父亲见我不明白,便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告诉我,听得秀是惊出一身冷汗。

   原来最近因为我们乐亭中学的社会反映极不好,我们这个大村的各村委会村支书、村主任曾应群众要求聚在了一起,商量着怎样监督乐亭中学。原先是准备以我们乐亭村其中一个村委会的名义宴请校长,在合适的时机向校长提出建议。这样做的好处是学校和各村委会之间不会有什么矛盾,大家面子上也都过得去。但考虑到学校和村委会不是属于同一系统,这种宴请又带有鸿门宴的性质,都觉得有些不妥。后来有人提出把意见反映到镇政府,由镇党委处理,各村委会就不用和学校直接打交道,自己也算是对群众有了一个交代,但这样做大家都觉得更不妥。然而不管是哪种意见,都遭到A老师家所在村委会的村支书、村主任的强烈反对,他们的态度非常明朗:A老师不是那种误人子弟的人,没能力教初三的话,A老师自己会主动向校长提出不教初三的要求,等不到社会反映这么糟的时候。并明确地说明,他们已经和A老师交涉过,A老师的建议是先问问学生答应不答应。如果对学生没有影响,不管快班成绩有多好,A老师都愿意拱手相让。“既然A老师这么说,我建议大家可以找学生了解情况。”A老师家所在村委会的村主任这么说。有人认为他们是在袒护A老师,也有人认为不是。我们L村各村委会间的相互交流比较多,彼此之间都相互了解,大家都认为A老师家所在村委会的村支书、村主任不是那种不顾面子,一味袒护自己人的人。但如果他们不是袒护A老师的话,可为什么各个村委会都有群众反映,并且这么强烈?父亲对此事也感到很疑惑,从A老师家所在村委会的村支书、村主任的为人来看,不像是特意要袒护A老师。从父亲对我了解的角度来分析,又像是他们在袒护A老师,因为父亲知道我工作很认真,教学成绩也不差,但父亲始终没有发表意见。因为要平衡各方面的关系,面对这样棘手的问题,这些村支书、村主任一时也拿不定主意,只好等下次再商量。父亲说下次集中,他会酌情把我的话告诉大家,好让大家都来共同维护学校稳定,维护学生利益。

   父亲的话,秀在一旁证实着,乐亭小学的老师近来对乐亭中学的评介也不高,只是当着秀的面不敢直说A老师罢了。父亲说完走了,父亲一走,秀急忙问我刚刚我的话是不是真实的,我对秀说,清者自清,浊者自浊,信不过我可以,但不能信不过A老师,秀这才放心了。父亲走后,我不无担忧的想,即使按A老师所在村委会村支书、村主任的说法上门调查,A老师的黑锅也是背定了的。上门调查,村支书、村主任所能接触的大半是家长,那么这种调查怎么可能是有效的调查呢?我担心A老师可能在这场人造的风暴中被击倒,我希望父亲能把我们学校的真是情况告诉各村的村支书、村主任,我更希望A老师能在这场人造的风暴中坚强的挺过来。可是,天能随人愿吗?

   快期末考试了,初一初二已进入期末总复习阶段。初三例外,初三必须继续新课程学习,以便能尽快结束课程,争取时间进行中考总复习。我因为教的是中班,学生基础相对于前两届初三快班学生要差一些,课程进行得要慢些。我预计课程结束要比往年晚20天左右,对于这个进度,我还是比较满意的。因为中班的学生,在我这个见习班主任的鼓励下,学习情绪还是比较稳定的。不比慢班,尽管没有出什么乱子,但上课的时候是老师是老师,学生是学生,两者相互井水不犯河水。同时我也注意到,快班的课程进度和我前两年的进度差不多,至少数学的进度我没说错。在这方面,我和华老师的交流是比较多的。我在和华老师研讨数学问题时,会有意无意的给华老师一些暗示。华老师当然明白我的意思,在我们相互聊天的时候,华老师也会向我传授一些他宝贵的教学经验。也正是在这样简单地交流中,我发现一向低调的华老师是一个业务能力相当不错的老师,教学方法上有很自己的一套。

   记得有一次华老师对我说,我们教育学生,除了讲究课堂教学艺术外,还要发挥学生学习的主观能动性。他最喜欢的是让学生“耗子动刀----窝里反”,说时间长了,这一招比什么好的教学方法都有效。我知道华老师是在暗示我,要注意在学生间开展学习竞赛活动,并常抓不懈。这样的教学效果,远大于单纯的追求课堂效果。华老师曾坦言,单纯的向课堂45分钟要质量,那是一种形而上学的说法。当前我们老师最需要做的事是,让学生能在课余时间,自觉快乐的学习,这才是真正长远的教育。说真的,经过两个月的真心交流,我对华老师的感情已经超过了对A老师的感情,我们成了忘年交。正当学校各年级教学工作顺顺利利接近尾声的时候,一场意外事故发生了:初三快班英语老师在上班途中摔折了腿!“伤筋动骨一百天”,这可不是小事,预示着初三快班英语老师必须换人!

   A老师征求校长的意见,有没有办法解决快班英语老师的问题。要知道,英语老师当时在我们农村中学可是稀有物资。当时我们学校的英语老师,都是八十年代的中师毕业生。他们的英语都是边教边学的,英语水平普遍不高,充其量也就是相当于优秀的初中毕业生,要高也高不到哪里去。现在的英语老师都是近十年来毕业的大学生,学校也不管是什么专业的,一律先让他们教英语。尽管如此,直到现在我们学校也只有那么一两个真正英语专业毕业的英语老师。在当时那种情况下,校长最先想到的自然是D老师,为什么呢?因为D老师是我们学校资历最深、教学经验最丰富的英语老师,又是多年的初三把关老师。可当校长找到D老师时,D老师毫不客气的拒绝了,理由相当充足:1.快班学生英语成绩都很好,他怕把这些优秀的学生给教差了,难向父老乡亲交差;2.年纪大了,不适应多个班级教学,体质上挨不住。最具威力的拒绝理由当然是第一条,明摆着,“我”接手教快班都怕教不好,你们谁有那个胆量接手教快班英语。D老师的这一退却,给了其他英语老师一个巨大压力。想想,还有谁敢接这副重担?从英语老师中找人接手上快班英语课是不可能了,校长尝试着征求我的意见。我从没教过英语,又是接手教初三英语,心里是一点底气也没有,自然是不敢接。校长急了,想硬压着我上,当时正好A老师在场。A老师说要我接手教快班英语不现实,仅从我结婚这件事来看,时间也是不允许的,同时我也有课要上,又是事实上的中班班主任,怎么可以呢?校长一听很有道理,一般单位结婚的人都有婚假,我结婚学校不给我婚假也就算了,但在我结婚的时候无论如何也不能给我增加负担,否则就很不人道。校长和A老师谈论时,把这个意思直白的表达出来,弄得我挺难堪的,连我都觉得自己挺自私的。不过话又说回来,我真的不是自私,我确实是心里没底,更何况我又是个理科生。这下又轮到校长着急了,看着校长着急的样子,我真想挺身一试的。这时候A老师说话了,只听他对校长说:“算了吧,求人不如求己,这事你就甭操心了!”

   校长迟疑地说:“我怕……”

   “怕什么?怕我上不好英语课?”A老师不等校长说完,笑着问道。

   “这个我倒是不怕,我是怕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校长暗示性的对A老师说。

   “什么麻烦?”A老师很淡定的问道。

   “你不知道就不要问了。”校长推脱着说。

   “是不是对我们这个班的老师没信心,怕学生流失?”A老师笑着问校长。

   “唉,我有信心有什么用,社会有信心才有用。”校长见A老师说白了,只有无奈的叹着气说。

   A老师无所谓地说:“人家愿怎么说就让人家怎么说去,我们又没办法捂住人家的嘴。不过有一点请放心,特殊情况除外,学生流失的事是不会发生的。”

   “你怎么那么有把握?”校长有些不放心的问,他知道A老师是个学究型的老师,社会事务基本不懂,也不管。

   “信任!我对学生对家长的信任,同时也是学生和家长对我的信任!”A老师肯定的回答。

   “家长都要闹事了,你还不知道?”校长一着急,不知不觉就把话直说了出来。

   “请问闹事的家长是什么级别的?爷爷奶奶级,还是父母级?”A老师风趣的问道。

   “你说呢?”校长反问道。

   “随他们去!”A老师说着走了。

   我想起父亲说的谣言只能哄骗王猛奶奶这样的家长,也即A老师说的“爷爷奶奶级”家长,我相信这种谣言的效果最后将是微乎其微,确实像A老师的预言:学生流失的事是不会发生的。不过对A老师能教英语我持怀疑态度,于是我问校长:“校长,A老师懂英语?”我这样问不是轻视A老师,我是想如果真的没有人愿意接手快班英语的话,我愿意尝试一下,毕竟是关键时期,应当尽量从大局着想,从学生着想,我不能再懦弱下去,我必须敢于担当。

   校长见我不放心的样子,笑笑说:“没事,他的英语水平应该比你差不了多少。以前要他教英语,他推辞说语音不标准,不能误人子弟,我看他现在也是拼了。”后来的事实也证明,A老师在教快班语文的同时兼教英语,学生的语文成绩是没说的。学生的英语成绩,从保持的状态来看,至少是没有受到影响。关于A老师能不能胜任初三英语课,当时我也向雄哥打听过,我知道雄哥对A老师很了解。雄哥告诉我,A老师表面文静,内心其实是一个极不安分守己的人。A老师小时候就自认为自己的性格不适宜于做老师,更不适宜于从事社会活动,A老师一心想做的事是坐在实验室里安心搞研究。命运的作弄就不说了,后来是繁重的生活压力压得A老师喘不过气来,只有安心做老师了。也许是性格的问题,做老师A老师也要做一个好老师。繁重的生活压力没有使A老师放弃学习,A老师抓住一切可以利用的时间阅读了大量的文史哲著作和教育著作,同时还坚持学习英语。雄哥知道A老师学英语的目的是想要提升自身的教育水平档次,为将来搞教育研究做准备。当时校长看到A老师阅读的英语书是厚厚的一本又一本,很想叫A老师改教英语。A老师说专业是生命,他的生命里不能没有语文。要知道A老师是一个很有职业良心的人,他知道自己的语音不够标准,不愿误人子弟,这是他不愿教英语的主要原因。不过A老师的英语语音,不一定比我们学校其他英语老师的语音差,只是他敢于承认而别的老师不敢承认而已。我和雄哥谈到A老师学英语的事,是怕校长没办法时便随意抓一个人来应付,要真那样我不同意,我宁可自己累一点,也要担当起这个责任。同时A老师为了减轻我的负担,确实是校长说的“他现在也是拼了”,我很感激A老师对我的关爱。

    A老师还就真的上了初三快班的英语课,上了两个月左右的时间,快班英语老师张老师,在家里也是急得不行了,新年开学后一个月的时间,便一瘸一拐的拖着伤腿来上课了。这是后话,我不多说。

   期末考试结束了,全镇统一的考试,我们学校的成绩是,初一初二考试成绩和往年差不多,初三仍然是全镇第一。和往年不同的是,初三这次第一与第二名的学校相比,两者之间的距离是明显了很多,不似往年那样紧密。接着是寒假补课,我没听说快班有什么不稳定。我补课时也看到有许多家长来学校,但并非校长所担心的那样,他们都是来关心孩子和探望老师的。一场在办公室刮不起来却在我们乐亭村闹得沸沸扬扬的风暴,悄无声息地自动消失了,想想真叫人发笑。对这事我很不想发表什么评论,但我不得不说一句:背后说三道四的话,确实见不得阳光!

    寒假期间,我们学校最大的事是我结婚的事。我结婚的那天,同事们都来参加了我的婚礼,也包括A老师。在结婚喜宴上,我和秀给同事们敬酒,同事们纷纷祝贺我和秀婚姻幸福。在接受同事们的祝福后,我和秀刚准备去其他桌席敬酒时,A老师拿着200元钱给秀,说是他不知道买什么礼物给我们,要秀收下,说是权当他给我们买了礼物。我想秀会推辞的,没想到秀竟很愉快的收下了,这让我感到很意外。婚宴结束了,A老师和同事们一道向我和秀告辞离去。很快就是新年,按照我们这里的习俗,新婚夫妇要向双方的亲戚长辈拜年,秀自然是准备向A老师拜年的。向A老师拜年很方便,不用特别安排时间,就安排在我新年第一次补课的时候。原本就主张我们要给A老师拜年的岳母,听说我们要去向A老师拜年,很高兴,唠叨着叮嘱秀好好劝说A老师和姑妈复婚。岳母的话我是听着,但希望有多大,我心里一点谱也没有。别看我在前面一直没有提A老师和秀姑妈复婚的事,就认为我没有劝说过A老师,事实上我曾做过多次尝试。也不要认为我很不会说话,在这事上我是见缝插针,借机发话的。可是每次刚一提起,A老师都是很干脆,直接说“高兴的时候,不要提伤心的话题”,将我拒于千里之外。我一个晚辈,还能再说什么呢?不仅我有这个愿望,同事们也有这样的愿望。是的,看着A老师一个人生活得那么艰辛,谁不希望A老师能生活得好一点呢?提起这话题的老师很多,A老师一概不理。雄哥和A老师的关系算是最铁的,照样不起作用。有几次雄哥看到A老师不搭理他这话题,被激怒得发火,破口大骂A老师。A老师倒好,什么话也不说,只是稍微那么一转身,出了校长室,留下怒火冲天的雄哥在校长室熊熊燃烧。

    我知道岳母提的这事是没希望的,但怀抱那么一丁点儿的希望,总比绝望强。或许A老师所疼爱的秀的话,会有奇迹发生。我们向A老师拜年的那天,我是上午的课,我和秀起了个大早。不起大早不行,别人拜年只需要准备礼品,我们去给A老师拜年是一道靓丽的风景。我们需要全副武装:拜年的礼品,做客吃饭的菜,一大摞一大摞的!

    我们到学校时,A老师已经吃了早饭,不过锅碗还没有收拾。A老师的这种散漫我是见惯了的,他吃饭后的锅碗,一般是要等到下次做饭的时候再来收拾,这里面自然有工作忙的原因,也有一半是他的懒惰。奇怪的是,我和A老师也就是只有十来天没有见面,可就是这十来天的时间,A老师看上去苍老了许多。A老师的样子本来就比他的实际年龄显老,我们看到他时,他简直是一个形态猥琐的老头。A老师见到秀虽然很高兴,可脸上的笑容根本掩饰不了他内心的惨怛。我料定一定是发生了什么,我很想问A老师究竟发生了什么,可A老师根本不给我开口的机会。他很忙,他忙着祝我们新年快乐,他忙着祝我们新婚快乐,他忙着招呼我们坐下,他忙着为我们倒茶,我们想自己动手,他不允许。其实他根本用不着这么客气的,我每天在学校的时间,远比在家的时间多得多,我在学校比在家还感到自由。我知道A老师这么做,是在有意转移我们的注意力,是在掩饰他内心的惨怛。A老师再怎样安排我们,转移我们的注意力,来掩饰他内心的惨怛,可时间是有限的,等A老师把一切都安顿好了,总该开始喝茶聊天了吧。A老师看看什么都忙好了,没有借口了,只好坐下陪我们。A老师一坐定,我便单刀直入的问:“A老师,过年期间遇到了什么不开心的事?是学校里的还是家里的?”坐在一边的秀急忙纠正我,要我叫“姑父”,不能叫“A老师”,我说叫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必须把事情弄清楚。

   “学校能有什么事,其他的事吗?你就不用问了。”A老师又是把我要问的事一口把我给封住了。我知道,每每这样的时刻,都是与A老师复婚的话题有关。这是A老师最不愿谈论的话题,再谈,我担心会触碰到他的心理底线,我只有默不作声了。可A老师却自己主动的沿着这个话题说开了,不过不是关于他自己的,是关于我和秀的。

   “小B,既然你提到了这样的话题,我想多说几句,不知道你们两个孩子爱不爱听?”A老师看看我,又看看秀说。

   “请说吧!”“姑父,你说吧!”我和秀相继回答道。

   “好!”A老师直了直身子,语气郑重的对我和秀说,“我知道你们两个都是好孩子,我也认为你们两个都是好孩子,但你们两个到底是不是好孩子,我想还需要经过一个真正的考验,才能说是好孩子或不是好孩子。”

   我听着怎么这么拗口,绕口令似的,心里有些暗暗发笑,不过我还是看着A老师,等待他往下说。“姑父,什么考验?说吧!”这时候秀却在说。

   “你们两个现在已经结婚了,是不是?我认为你们两个是不是好孩子,要看你们两个的婚姻生活怎样。如果你们两个孩子在婚姻中能够相互体贴,和睦相处,那你们两个就是真正的好孩子。如果你们两个在婚姻中不能相互体贴,和睦相处,不管你们在事业上表现多么优秀,我都认为你们两个算不上好孩子。”A老师郑重地,一字一句的说着,看那样子是要把他自己对婚姻的全部体会都告诉我们,希望我们能在婚姻的道路上风雨无阻,一路前行。我的婚姻还是刚刚开始,婚姻的艰辛我是一无所知,但A老师的意思我很清楚,他是要我和秀在以后的婚姻生活中,能够正确面对婚姻的艰难,要不离不弃。我知道,这是A老师婚姻的血的教训,是惨痛的、付出了代价的教训,要我和秀以他为鉴,好好生活,享受婚姻幸福。我和秀听着不由得都不停地点头。

   “请你们记住,”A老师停了一下,接着说,“婚姻生活中什么都不重要,只有相互体贴、和睦相处不能少,一点儿也不能少。少了,那是一辈子的痛苦!”A老师说完,眼睛定定的看着我们两个,希望我们能读懂他眼睛里的意思。

   我心里非常感激A老师对我们的教诲,我记动地对A老师说:“A老师,放心吧!我现在还不能向你保证什么,但我相信我能做到什么!”

   A老师笑了,对我和秀说:“我相信你们两个能成为好孩子!”

   我还有该问的事没问,我们还有该说的话没说,我没有再问,我们也没有再说。我知道再问再说,已经没有了任何意义。尽管离上课上课还有些时间,但我得准备去上课了,再说过年期间,我忙于婚事和各种应酬,书是几乎没拿过。我到办公室去了,把秀和A老师爷儿两个丢在校长室。秀自然是好打发自己,不用我担心她没事做。A老师随他自己去安排,不需要用我操心。整整一个上午,我只去校长室倒了一次水喝。说真的,一上课就挺忙的,更何况我是个见习班主任,教学计划外的工作也必须做好。我去校长室倒水喝的时候,秀在给A老师洗衣服,我没有看见A老师。秀告诉我,A老师这儿什么做菜的佐料都没有,她差A老师去买了。

   我们是吃了中饭回家的,路上我问秀有没有和A老师谈与姑妈复婚的事。秀说谈了,A老师只说缘分尽了,什么也不用再说了。对于A老师的突然苍老,秀也问了,但A老师就是一脸的沉闷,什么也没有说,什么也不肯说。这事一直到今天,对我来说仍是个迷。或许,秀知道了真相,不愿告诉我吧!

   开学了,学校一切都很正常,学校一切工作都在正常有序的进行,很快初三第五次月考了。初三第五次月考的成绩很重要,更何况这次的月考成绩又很不一般。初三第五次月考的成绩重要的原因是,它是招生老师来校招生接触的最新的第一手资料。更重要的是,初三第五次月考的成绩最能说明学生的学习基础,课程全部结束,中考总复习尚未展开,它透露着学生基础知识的能力,所以招生老师最看重的是初三第五次月考成绩。我们学生初三第五次月考成绩很不一般,指的是快班成绩。除了中等职业学校,哪一所学校看中的不是优质生?这时候的快班班主任在招生老师的眼里,地位绝不亚于校长。可我们的A老师这个快班班主任,却当得和我们普通老师几乎没有半点区别。

   A老师尽管是第一次教初三,但他在对待招生老师严重影响并干扰学生学习的问题上,有着他独特的一招:任何招生学校来校招生,招生老师在快班宣传,仅限于发放招生资料,时间限定5分钟;招生学校竞争尖子生,请和家长保持联系,不得影响学生课余学习和休息的时间;对于学生选择报考学校,快班班主任和快班科任老师绝对尊重学生的自主选择;任何招生学校或招生老师违背以上任意一条事项,快班班主任和快班老师保证在班上做反面宣传。A老师的这几条招生宣传注意事项,是征求了校长的意见和得到校长的支持,并且是在科任老师和学生的监督下进行的。由于有了上述几条招生宣传注意事项,各招生学校的招生老师看到快班的第五次月考成绩,尽管都羡慕不已,但也只有另想办法。所以当时的招生老师对快班学生学习的影响很小,或说几乎没有构成影响。正因为如此,A老师对招生老师的吸引力不大,他们都认为A老师是一个不近人情的人。现实中A老师面对招生老师也很低调,遇有招生老师找他“麻烦”时,他总是竭力把招生老师指向校长,由校长来答复,自己则躲到一边安安静静的做自己的事。也正因为如此,我们学校那些常年教初三的老师都说A老师傻,不懂得获取利益。这时候一位“名师”说了一句良心话,说A老师当快班班主任实在是一种浪费,如果自己是这个快班班主任的话,招生老师一定是天天绕着自己转。A老师可不管什么浪费不浪费,仍然安之若素,和快班的科任老师一道,整个心思扑在中考总复习上。

   A老师不仅在对待招生老师方面很低调,而且在预计重高录取学生数方面也做得很保守。我们根本没有听见过A老师或他班上的科任老师主动谈起过预计重高录取学生数的事。当有招生老师对着第五次月考成绩单进行预计时,A老师总是谦虚的说,那都是过去的成绩,我们这些老师都在学习着怎样进行中考总复习,自己都保证不了,哪能保证学生呢?我们只是希望学生能考得更好些。由于快班老师的齐心协力,快班的成绩是一次比一次好。这不,第六次月考成绩又出来了。招生老师们看着快班第六次的月考成绩是喜欢得眉开眼笑,都不无夸奖的说,这样的成绩在我们县农村中学是看不到的,如果按照现有的状况发展下去,在全县农村中学不是第一,也是第二。即使这样,A老师他们也没有说过快班成绩好,预计有多少学生能考取重高,并且也未说过要争取多少学生考取重高。我们学校的“名师们”是不会帮A老师预计的,他们也无法真实地去预计,说不定快班这些成绩里面有很大一部分水分。“名师们”不预计,懂预计但没有发言权的老师是不敢预计的,那些初一初二的老师没有教过初三,在这方面基本是门外汉。A老师他们自己呢?也许懂,也许不懂。因此,A老师这个快班能有多少学生考取重高,办公室里是没有任何一个估计的数字。要有,也是那些初一初二的老师听招生老师瞎说。A老师他们就是这么低调,低调这种我国知识分子的一种传统美德,在A老师他们身上表现得一览无遗,应该是我们这些现代知识分子学习的榜样。然而这种美德,却给了A老师一种不应有的打击。

   我知道我们中班是不可能有学生考取重高的,这不仅仅是他们的基础问题,还涉及到多方面的因素。当然,中班学习成绩好的学生,和快班成绩差的学生没有多大区别,甚至要比快班成绩差的学生还有好些。这种情况同慢班和我们中班相比也一样。慢班成绩好的学生在我们中班也不会算是最差的。我这个中班的见习班主任心中的目标是:中考时,全班学生成绩一个不落的全部超过普高录取分数线。这只是我心中的一个目标,是我努力的方向。能不能实现这个目标,得看我的班主任工作效果如何。要实现这个目标,说难也难,说易也易。就全班学生主体来说,实现这个目标不那么难,他们毕竟不是慢班学生,学习基础不是太差,平时学习也不是那么不主动。难的是班上有那么几个学生,软硬不吃,想提高他们的成绩很难,我知道这是我这个见习班主任的失败,我负有主要责任。另有几个学生,成绩虽然不够好,偏科却十分严重。如果他们的偏科是简单意义上的偏科,或许工作容易做得多。他们的偏科,很多程度上是与相关科任老师有关,甚至可以说是和相关科任老师矛盾很尖锐而造成的。说清楚一点,他们的偏科,是对相关科任老师的一种极力反抗。通常情况下这些偏科的学生,我在管理时对他们说重一点,甚至要用拳头揍他们,他们也不会和我计较。他们知道,我那是为他们好,我是恨铁不成钢。就是偶尔有那么一点点不悦,过后他们多半会主动来向我道歉。应该说,这样的学生不是难说话、难调教的学生。可是当我要纠正他们的偏科行为,他们是消极的对待我,死活不肯给我面子。个别偏科的学生有时让我给逼急了,干脆对我说:“老师,你打死我算了!”弄得我哭笑不得。听到他们这么对我说,我很替他们难受。听到他们这么对我说,我也很想为他们叫屈。听到他们这么对我说,我可是感到无能为力。是的,人为的不公平不仅表现在学校的分快班中班慢班上,更主要的还表现在科任老师对他们的歧视上。可我,一个小小的老师,一个没有冠冕的见习班主任,怎么替他们鸣冤叫屈?就算我是一个有冠冕的见习班主任,又能怎么样呢?李老师不也和我一样,面对这个问题,也是束手无策。不要认为李老师没有做班主任实际工作就不了解班上的情况,错!李老师可精着呢,他对我的工作可关注着,我班主任工作的一举一动从来没有逃出过他的“法眼”。李老师知道他自己的主要职责是协调科任老师之间的关系,可是在这方面我几乎看不出他做了什么工作。怪他吗?冤!他面对的是强大的“名师团”,他面对的是我们学校无所不能的强大的“名师团”,我早就对他有过怜悯和同情,现在的他境况又能有什么改善呢?

   我也为我们中班 “名师团” 的老师感到冤屈,堂堂的、如日中天的大牌“名师”,竟然遭受到一个被老婆扫地出门的怂人的“排挤”,校长不支持也就算了,还把这些“大材”小用到“垃圾”上,换做了谁谁谁,哪个心理上能承受得了?教学能没有情绪?偏科的学生们却不这样想,遇到了 “名师”不顺心时给他们带来的一点点小刺激,就采取极端的手段,你教的课程“老子”不学。这样一种错综复杂的矛盾,不是我这样一个小小的老师能解决的。憋屈的是,班上的这种矛盾我不能事实求是的说出来,我只有靠压制学生来维持学生成绩的平衡。有人认为我这样做学生会对我实行相应的反制措施,错!学生在真心相待这一点上是泾渭分明的,他们不会对我有任何不满,但他们又会把他们的不满继续发作在相应学科“名师”身上。我不能把这种情况反映给李老师,我不能加重李老师的负担,就是加重了李老师的负担,也于事无补。

   我必须把自己的主要精力放在班主任工作上,否则,我无法向学生交差,也无法向自己的良心交差。我工作的指导思想是:尽人力,听天命。工作有没有做,工作有没有尽力去做,是我的事。工作有没有效果,工作的效果有多大,不是我的祈盼所能如愿的,这一点我是明智的,我只能听天命。也许我这个人天生就是一个极端的家伙,一旦认准了是自己责任范围内的事,便不顾一切的埋头去做。期盼参加县优质课竞赛活动的心愿,我在前文中就已表露出来,我不再重复。可是当学校接到教育局发来优质课评比通知,我竟局外人一样没有半点反应。事实上D老师出通知的时候还问了我一声,当时我是怎样回答的我也记不大清楚。直到晚上休息的时候,秀问我准备什么时候去报名,我方如梦初醒,依稀记得有那么回事。我慎重的考虑了一会儿,决定放弃。秀很惊讶,连连追问我为什么要放弃。我向秀解释,我正处于一个关键时期,不允许我的思想分散。我所教的中班是一个特殊的班级,甚至可以说是我国现代教育史上最为畸形的一个班级。中班的学生成绩平平,向上的心理原本就很脆弱,任何一点点小小的挫折对他们来说,都有可能是致命的一击,更何况他们已经经历了快班中班的生离死别。对中班学生来说,第一次淘汰慢班学生就是一个错。淘汰慢班学生使他们失去了仅有的一点优势感,增加了他们的自卑感。因为在快班他们前面的都是高手,并且是高手如云,他们在班上是末等公民。第二次把他们从快班中淘汰出来更是一种地地道道的伤害。在快班他们原本就是末等公民,其自卑的心理可想而知。不过这时的自卑是隐形的,没有被贴上标签。再把他们从快班淘汰出来,无异于明确的对他们说:你们是次品,或者是等外品。这时候他们的心理就被贴上了次品等外品的标签,就像“名师”贴在A老师脑门上的“怂人”标签一样,是多么“耀眼”!借用“名师”的心理,真是“换做了谁谁谁,哪个心理上能承受得了?”这样的班级,一般不会出现太多的乱子或大乱子,相反他们的表现往往是一种死气沉沉。班主任如果一不小心,这样的班级就是一个地地道道的慢班。我的主要精力可以不放在教学上,但不可以不放在班主任工作上,放在时刻注意学生的情绪变化动向上。防患于未然,将火患熄灭在未燃烧阶段,是一种明智的选择。我的思想不能分散,我的精力只能用在班级管理上,更何况我是一个不能置事业与不顾的人。秀听完我的解释,显得有些激动,表示理解我,说是她自己想办法去报名。看着秀那失落的样子,我开玩笑说,上次比赛她陪了我,这次比赛我一定会抽空去陪她。没曾想,我对她的第一次许诺,后来竟成了一句空话,我也就不再啰嗦了。

   长话短说吧,我们都在努力的工作,非分之想是幸运儿的专利。对于我们这些脚踏实地工作的老师们来说,一分耕耘才有一分收获,我们唯其努力,还是努力。这是教育使命赋予我们的责任,也是教育使命赋予我们的荣幸,在我们全体初三老师的共同努力下,我们是取得了一定的成绩。看,快班的成绩是一次次见长,中班的成绩也是稳中有升,慢班的成绩尽管仍然很不理想,所幸的是自始至终没有出什么大乱子。应该说,这是我们乐亭中学全体初三人的努力。初三的复习是越来越紧张了,越到后来,考试的频率是越来越高,离中考的时间也越来越近。这不,校长又和二中联系好了,中考前和二中联考一次,检测一下自己的实力。我们乐亭中学的这种和二中联考的检测,自初三分快慢班以来,一直遭到大多数初三学生的反对,我们初三老师本身也不那么赞成。原因是在于这种联考,只有快班的学生才有资格参加。这无疑是对慢班学生,也包括对这届中班学生的又一次心理打击。中班和慢班学生原本就不平衡的心理,自然会引起一阵不小的骚动。当然,校长有校长的考虑,我们要检测的是重高录取对象,不需要大面积的考试。另外,二中是无偿的支援我们,能节省一点是一点。校长的这种考虑,可苦了慢班和这一届的中班老师,特别是我这个见习班主任。为了稳住中班学生的情绪,我事先做了许多违心的工作,才勉勉强强使中班度过了这场危机。中班学生都没出现骚动,慢班学生心理自然平衡很多,一场大面积的打击危机算是化解了。然而,打击还是发生了。不过这个打击不是针对初三学生,而是针对A老师个人而发生的。关于这个对A老师的个人打击,这事还得从联考成绩公布说起。

   联考的试卷是快班老师自己改的,联考的成绩与以前的模拟、月考、质量分析等考试成绩相比,至少说是很稳定的。总分530分以上的21个,530分以下的成绩是一个挨着一个,简直是分不出高低,只有那么几个学生总分在500一下,总之掉队的学生很少。快班的成绩一公布,第二天校长就传来了二中联考的成绩,总分530分以上的有560多个,对于二中来说,这本是一个很正常的数字,因为二中初三有2000多学生,每年录取重高数是600人以上。可偏偏有人借这两个数字的比较做文章,当然,做文章的人肯定是忘记了乐亭中学的历史。如果只是那530分以上的两个数字进行比较,乐亭中学的快班肯定是失败的。看,二中去掉500,知道500是一个什么数字吗?这个数字是我们县一般一所比较大的农村中学学生的总数,甚至还要多。仅二中那剩下60多的零头与乐亭中学相比,是乐亭中学21的多少倍?3倍总要算吧。如果是总数进行比较的话,乖乖,差不多30倍,这个比较是要吓死人的。不过这种比较在学校是没有市场的,一比较,翻开乐亭中学的历史怎么办?前两届的比例哪一次不是在30倍以上?哪一次我们乐亭中学的“名师团”老师看了不是心满意足,高兴得很?在学校没有市场的比较,是谁也不敢在我们学校进行比较的,除非他想成为众矢之的。这种比较只是在乐亭中学没有市场,不代表在其他地方没有市场。不小心的是,这种比较还就真找到了它的市场,并且是最能发挥它威力的市场。

   A老师很挂牵他的老娘,A老师的生活规律一般是一星期回老家看老娘一次。听雄哥说,A老师在他老娘面前特别孝顺,A老师老娘也特别疼爱A老师。离婚后的A老师更挂牵老娘,他知道老娘在担心他。尽管A老师挂牵老娘,但他不愿让老娘看到自己形单影只而引起的伤感。所以尽管学校距离他老娘家只有十来分钟的脚程,他还是坚持一星期只去看一次老娘。不常去看老娘,是怕引起老娘的伤感。去看老娘,是因为心里实在放心不下。A老师的这种苦心安排,是多么的无奈。二中联考的数据传来我们学校,正好是距离中考整整一个星期的时间,正好那天晚上A老师回家看老娘了。奇迹,就在那天晚上,是随着A老师的回家而在他大叔家发生的。A老师的大叔,当时已是一个七十多岁的老共产党员,性格耿直,眼睛里容不得半点砂子,老人平常最痛恨的是那些自私自利、工作不负责的人,是我们上下五脑出了名的老干部(“五脑”是我们乐亭村的另一种说法,我们乐亭村基本同姓,外加少数小姓,共分五大股宗族势力,很多人习惯把我们乐亭村叫做五脑。),这在“奇迹”发生在A身上的第二天晚上,我父亲就对我做了说明。A老师的大叔由于年轻时过于劳累,老年得了半瘫痪的病,平时需要依靠拐杖才能勉强走路。尽管如此,老人在社会上的威望仍然不减当年。正因为这样,邻居都喜欢到老人家串门,有什么难事,还要请这个半瘫痪老人主持公道。D老师和A老师是同宗不同族的邻居,D老师家和A老师的父亲家、大叔家是前后屋的住着,吃一顿饭的功夫,就可以串几趟门。

   那天晚上A老师一到自己家门口,就大声喊着“妈、妈”的找老娘,可答应声是从他大叔家传来的,A老师急忙跑到大叔家找老娘。A老师到大叔家的时候,A老师的大叔在厅堂对着大门正坐着。A老师看到大叔,先叫了一声“大叔”,刚要转身再和老娘、大婶等众人打招呼的时候,冷不防A老师大叔扬起手中的拐杖,“碰”的一声打在了A老师的肩胛骨上,快得A老师连反应的余地都没有。还没等A老师反应过来,紧接着是一声震天的怒喝:“你给老子滚出去!”话音未落,第二拐杖又要过来了,幸好A老师的大婶和一位女邻居,也就是秀的小学同事当时正站在A老师大叔旁边,她们两个赶紧给拉住了,A老师才没有挨第二拐杖。A老师吓得赶紧往后退,边退边问:“叔,你怎么打人啊?”

   “你还有脸问为什么打人,滚!”听声音,A老师这才发现自己父亲----一位退休多年的老老师,坐在大叔的一边。这位老老师正两眼恶狠狠地瞪着A老师,看那样子是非要把A老师活剐了不可。

   “你教不来学就不要误人子弟,给老子丢人现眼!”A老师的大叔冲着A老师又是一顿怒喝。

   A老师让他大叔给问懵了,忙反问道:“叔,我怎么误人子弟了?”

   “跪下!”A老师的大叔断喝道。“噗通”一声,当时已经四十岁的A老师还真就给他大叔跪下了。

   “刚刚八崽(D老师的乳名)在这里说的很清楚,你班上的好学生比人家零头的一半都要少很多,你是怎么教学的?给老子说清楚!”A老师的大叔气愤的问A老师。

   A老师听到他大叔这么说,倒笑了起来说:“叔,我班上的成绩好不好,我不便向你明说,请您看最后的结果,好吗?”A老师说着就要站起来。

   “还狡辩,老子上次就要打你!我是看到你现在这个样子不愿打你,你还要误人子弟?八崽在这里说的很清楚,上次没有考好,这次又没有考好,这是我一个人冤枉你?你问问大家!”A老师的大叔说着举起拐杖又要打A老师,还是被A老师的大婶和秀的女同事给拦住了。


中国作家协会◆精品电子旬刊 [2015第04期 总第132期] - [中国作家]电子旬刊 - Chinese Writers Asso


中国作家协会◆精品电子旬刊 [2017第04期 总第200期] - [中国作家]电子旬刊 - Chinese Writers Ass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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